2010年5月3日 星期一

無名小子的回憶錄-憶國樂往事-2

海山國中與景文高中國樂團
教「牛」彈琴
1-1 緣起
1-2 主動要教「牛」彈琴
1-3 練習時,被迫處處為家

2-1 國樂團變成了「抽菸的天堂」
2-2 無心插柳,首開國樂社學生自費上「個別指導」課的先例

3-1 被迫另類的「孟母三遷」
3-2 學生腰掛扁鑽、帶頭遊街,趁機逃家、逃學、打架、追女生....

4-1 為參加決賽而幫學生遷戶籍,被官員公開譴責,要增訂「翁自得條款」
5-1 免費幫學生選購樂器,還被指A學生的錢 
6-1 願過另類「神經病」生涯的關鍵 
作者:翁自得(創作完成日:2008年07月10日)
回無名小子回憶錄-憶國樂往事-目錄

國樂團變成了「抽菸的天堂」

  學校的音樂教室緊鄰校園角落的圍牆,教室前有一處面積略小於教室的空地,緊鄰空地的是學校的蒸飯間,蒸飯間四週都有與一般教室走道寬的屋簷,與學校圍牆之間,還有大約與屋簷同寬的空地。音樂教室與蒸飯間距離各班的教室都不近,澈底解決了「噪音」問題。

  音樂教室只有上音樂課時才使用,而國樂團固定練習時間只在早自習、升旗典禮、降旗典禮與課後輔導課(註:降旗典禮後升學班繼續留校上課),就成了國樂團固定的室內練習場地,而蒸飯間屋簷下與鄰近的空地,則是室外練習場地,一直到我辭職為止。

  因為練習時間剛好在太陽甫升降時,常見在室外練習的學生,隨著屋蔭移動位置,下雨天就擠在音樂教室內與蒸飯間屋簷下。

  國樂團分組練習時,一般都分為吹管組、拉絃組、彈撥組與低音組等四組,蒸飯間除了一邊是進出的門,其他三邊與音樂教室剛好供各組分開練習,彼此間的干擾較少,我則輪流到各組去指導,合奏練習時就擠在音樂教室內。

  練習時,因為場地偏遠,罕見學校其他老師來關心,而且,當我指導其中一組練習時,因有視線上的死角,無法兼顧其它三組的練習,學生有機可趁,開始作怪。甚至,因為合奏練習場地距離樂器室較遠,也不例外。

  至今記憶猶新,每次合奏練習時,我都會問「誰要去樂器室幫忙搬打擊樂器?」,沈國正等幾位問題學生,總會露出一付很樂意幫忙的表情,馬上站起來,搶著舉手回說「我!我!」。

  剛開始只是覺得很納悶,「調皮搗蛋的學生怎會如此熱心助人?」,後來,才警覺到有問題,因為我覺得每次搬樂器的時間都太長了,「樂器室到底有什麼值得他們流連忘返的?」。

  有一次,合奏練習結束後,我等學生把樂器都搬回樂器室,到訓導處借樂器室的鑰匙,就很好奇地到樂器室看看。

  沒想到,一開門,因為樂器室長期都是門窗緊閉,迎面撲鼻而來的是濃濃的菸味,不抽菸的我略感短暫輕微的暈眩,趕緊關上門,以免菸味外洩,被學校其他的師生聞到,又告到訓導處,並用手半摀住鼻子,四處看看。

  當我拿開擱在牆邊樂器櫃前的樂器盒時,看到的竟是一堆菸蒂,驚嘆「哇!真囂張!偷吃還不擦嘴!」。

  而在分組練習時,男學生也常利用我輪流指導及視線上的死角偷抽菸,有的還翻越圍牆,偷抽菸或買零食,連最乖的女學生,也曾好奇地跟著翻越圍牆。

  有一次,當我走進訓導處辦公室,看到沈國正等幾名國樂團的男學生排排站,雙手撫揉著雙臀,表情痛苦的樣子,就直接問「抽菸又被抓到喔?」,他們邊揉邊點頭。

  因為國樂團的學生雙手要演奏樂器,擔心被打傷,我早已拜託訓導處,如有體罰的必要,不要打手心,所以挨打的部位都是雙臀。

無心插柳,首開國樂社學生自費上「個別指導」課的先例

  當時,留下來的升學班學生有現任與曾任台灣國家國樂團團員的賴秀綢及曹秀如。

  琵琶並非我擅長的樂器,而賴秀綢的琵琶技術已進入彈獨奏曲的階段,學習能力又強,我無法示範演奏讓她感受曲意,已沒有能力再教她,若她只在樂團練習,她的琵琶技術即無法進步,相當可惜,因此,建議她自付學費,另外請老師一對一個別指導。

  幾天後,賴秀綢回說,他爸爸同意她自費上課,但每月只能給付學費新台幣200元,而且,希望能在學校上課。

  印象中,當時國立藝專講師的鐘點費是每小時150元,若要到校教課,學校通常會安排每次上二至三小時,我要如何以三分之一的學費請老師來學校教她?誰願意只來教一個小時?再便宜的鐘點費,至少也要100元,總不能請老師來上半小時的課,或要我幫她付另一半的學費吧!

  「沒錯!另一半的學費是由我給」,動機很單純,「不上課可惜」,遠因則是琵琶家許輪乾的恩情。

  1970年的台灣區國樂器獨奏決賽,不分樂器種類,許輪乾以琵琶拿下第一名,我則以簫獲得第二名,賽後聊天時,他主動給我連絡電話與地址,並提到將來我到台北時,若有困難,可以去找他幫忙。

  同年,我以最高分考上國立藝專廣播電視科,就讀期間,相當拮据,曾去他台北市和平東路的舊家,找他借300元,沒想到他給我1000元,還附帶一句「不必急著還,沒還也沒關係,若有困難再來」,後來累計借了二萬多元,直到我當兵退伍,開始跑業務後才還清。

  也許是欠琵琶的情,終究還是要還給琵琶的,後來,盧梅端(註:現任高雄市國樂團團員)上個別指導課期間,是最勤練的學生,因為勤練而琵琶絃常斷,琵琶絃又貴,她買不起,我也如法泡製,買來借她用,後來,她也還清了。

  第一位來海山國中個別指導的老師是顧豐毓,我告訴他鐘點費只有100元,沒想到他毫不猶豫地答應,每週六下午遠從台北市光復北路與南京東路附近的家,騎機車到板橋市的海山國中,共同首開國樂社學生自費上「個別指導」課的先例。

  其他團員對賴秀綢上個別指導課,非常好奇,經常來看她上課情形,後來知道每個月只要200元學費後,紛紛要求參加。

  「天啊!我那來那麼多錢?」,我主要的收入只是來自微薄的業務員底薪,還與我媽在台北市信義路跟房東分租一房居住,收入只夠維持基本生計而已,根本不可能再為其他學生負擔學費。

  這些「放牛班」學生的家庭大多是中低收入戶,家長還願意自費讓其小孩上課,雖然,這些主動想參加的學生技術遠不如賴秀綢,但讓他們自費上課,技術進步較快,有助於樂團合奏水準的提昇,尤其是「學音樂的孩子不會變壞」,我必須設法「窮則變,變則通」。

  我告知這些學生學費的實情,若他們要上個別指導課,只能兩人合上一個小時,結果,沒人有意見,問題就如此輕易「變」、「通」了。

  每週六下午,顧豐毓教個別指導課,我則指導其他未上個別指導課的學生,後來,上個別指導課的學生愈來愈多,我另請林江山等其他老師來指導,當年曾固定或臨時(註:比賽指定曲或自選曲的作曲家)來教個別指導課的老師,除了顧豐毓與林江山外,還有劉俊鳴、孫培章、董榕森、李鎮東、莊本立、陳裕剛、葛瀚聰、林沛宇、鄭榮興、陳伯廉、鄭思森、白台生、林培、陳劍廷、柳清元(國樂革胡)及張毅心(西樂大提琴)等老師,學生多了,卻衍生另一起差點終止個別指導課的事件--被迫另類的「孟母三遷」。

回無名小子回憶錄-憶國樂往事-目錄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