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5月3日 星期一

無名小子的回憶錄-憶國樂往事-25

國樂界的人與事
婉拒台灣國家國樂團首任的專任指揮
作者:翁自得(創作完成日:2008年0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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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灣國家國樂團」前身為「國立藝專實驗國樂團」,1984年9月由教育部輔導成立,首任團長由國立藝專校長張志良兼任,國樂科主任林昱廷兼任副團長及指揮,專任團員只有五名。
  1986年至1988年,國立藝專國樂科爆發三位教授的升等論文,分別涉嫌抄襲大陸國樂家趙硯臣、夏野及黎英海著作的事件,聯合晚報還在第一版以近乎全版的版面報導這則新聞,這時的團長是凌嵩郎校長。

  這期間,我已完全退出國樂界,且已離開景文工商,全力準備一般行政的高考,希望能當個上下班、有固定收入的公務員。

  有一天,時任教育部社教司官員的好友吳瑞泉,來電約我見面聊聊,當時我住在臺北縣板橋市新民街,就近約他在民族路原臺北縣警察局對面公園的一家火鍋店餐敘,他坐下後,還未點菜,劈頭就問「翁兄,幫我一個忙,請你接下實驗國樂團的專任指揮」。

  當時,我只覺得他問得很無厘頭,反問「你只是教育部社教司的官員,又不是樂團團長,那有權指定指揮?」、「樂團的指揮都是由國樂科主任兼任,我連講師資格都沒有,怎可能擔任科主任?」

  原來,教育部為了處理抄襲風波,非常頭痛,找吳瑞泉接任夜間部主任兼國樂科主任及樂團副團長,但吳瑞泉不懂指揮,無法兼任,教育部只好將指揮一職由兼任改為專任,專任團員也從15人擴編為30人,當時的實驗還真的是「因禍得福」。

  要不要接國家級樂團的指揮?再次面臨職場上重大的抉擇,尤其,當時我還是待業中,對一般人來說,這應該是夢眛以求的「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從中學國樂團的指揮一下子要跳升到國家級的專業國樂團首任指揮,誰不心動?但我還是當面婉拒了,因為,我不想過「神經病」的生活。



  約1975年前後,是我嚐試作曲的初期,曾「眼高手低」又「異想天開」地,想模仿「漁歌」(註:周文中作曲,以西樂器模仿古琴的韻味,不仔細聽會誤以為是古琴演奏)的作曲手法,擴大使用樂器的數量與種類,利用各種中西樂器可能發出的特殊音色與音質,來創作大型的合奏曲「地球開拓史」,而為了能在無人干擾的環境中專心創作,住進台北市萬華地區的一間小旅館,創作時,擔心一旦躺在床上睡著後,靈感會中斷,整整三天兩夜不敢躺下床,外出用餐時,還隨身攜帶紙筆,希望能隨時抓住那稍縱即逝的靈感,到了第三天,曲子尚未完成,已完成的部分距自己的理想又太遠,但身心已承受不住了,最後,只好放棄。

  為了理想中的音樂,要過這種「非人」的生活,這與「神經病」有何不同?從此,下定決心,這一生絕不以藝術創作為生,後來,雖然也寫了不少曲子,但既非為了作曲費,也非為了自己的理想,全都只是為了磨練學生的琴技。

  這時期,我主要的工作是業務員,薪水不高,意外的是,時任「國立台灣藝術大學」前身的「國立臺灣藝術專科學校」國樂科主任董榕森,邀我擔任國樂科專任助教,這應該是我職場生涯中第一次收到的「天上掉下來的禮物」,但因為剛過完「神經病」的生活不久,還是當面婉拒了。

  後來婉拒吳瑞泉的最主要的考慮是,隨著兩岸國樂交流日漸頻繁,專業團員的演奏技術必然大幅提升,以我當年非科班指揮的水準,若不再深造,遲早會被自然淘汰,而以我「要做就要做最好的」的個性,接了指揮後,一定會全力投入,並設法再學習,全力投入的後果,勢必非過「神經病」的生活不可。

  吳瑞泉看我婉拒的心意非常堅定,不再勉強我,退而請我推薦指揮人選,這我倒是可以較客觀的立場幫忙,我問他是要找國樂科主任?還是要找指揮?他說,他兼國樂科主任雖然也只是過渡的,但眼前較急的是要先找到指揮,讓樂團的訓練不會因抄襲風波而中斷,但希望找到的指揮能隨時轉任國樂科主任,他就不必另外找國樂科主任人選。

  除了涉及抄襲風波的三位教授以外,我認為當時適合的指揮人選只有中廣國樂團指揮顧豐毓與北市國指揮李時銘,顧豐毓是音樂科班畢業,且正式學過指揮,曾長期幫我指導臺北縣立海山國中國樂團的學生,李時銘則是差一點讓香港愛樂民樂團「落難」台北街頭,依情依理,我應該要推薦顧豐毓,但李時銘是文學博士,顧豐毓與我都只是專科畢業,沒有科主任的資格,無法隨時轉任科主任,依法,我也只能推薦李時銘,吳瑞泉接受了我的分析與建議。

  數天後,我約李時銘與吳瑞泉在同一餐廳用餐,李時銘同意接任指揮,並當面承諾願意隨時轉任科主任。

  能幫好友解決問題,真的不亦樂乎,但結果反而是害了好友。

  隔年1989年起,每次與吳瑞泉敘舊,不論是電話中或面敘時,他的第一句話都是,團員經常向他抱怨李時銘的指揮問題,後來他只好要求李時銘轉任國樂科主任,但遭到李時銘拒絕,他的第一句話就改為「翁兄!當初李時銘不是已承諾隨時要轉任國樂科主任嗎?」,我心想「還好!李時銘承諾時,你也在場,否則,你可能會誤以為是我騙你的」,記得有一次,他還特別說「你推薦的人,現在與團員近乎水火不容,乾脆還是你來接指揮,幫我收拾殘局」。

  這時,我已回到高雄,擔任前立法委員林壽山的政治幕僚,忙於處理美國「特別301」的相關事宜,身分上更不宜,只好跟好友說抱歉了。

  婉拒了台灣國家國樂團首任的專任指揮,約2年後,回到高雄,藉由政治幕僚職務的運作,如人所願地協助其爭取到180萬元的補助款,卻反被公開指謫是要搶高雄市(業餘)國樂團的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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