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山國中與景文高中國樂團
教學及參賽經驗漫談
15-1 [胡琴]溫金龍--天生的音樂感,但最難教且最麻煩的學生
16-1 [笛簫]評審問我「你學生用的笛子怎麼這麼好,音量大又有厚度」
17-1 [琵琶]林秋岑--連續兩年都囊括琵琶、月琴與三絃等三項獨奏決賽第一名,彈法還都不對嗎?
18-1 [舞台經驗]陳乃國與盧梅端--「緊張大師」
19-1 [參賽經驗漫談]
作者:翁自得(創作完成日:2008年07月20日)
回無名小子回憶錄-憶國樂往事-目錄
[笛簫]評審問我「你學生用的笛子怎麼這麼好,音量大又有厚度」
「教琴」與「演奏」各有其不同的領域,「演奏」者只要改進自己的缺點,專攻自己的表現即可,因此,只能教高水準的學生,較難因材施教。
而「教琴」者,就如同運動教練一樣,要能因材施教,而要能因材施教,凡與音樂有關的知識,涉獵就要愈廣愈好,才能找出學生問題的所在,並協助學生改進缺點。
「教琴」者的技術,可能是自始就跟老師學,也可能是自修而來,自始就跟老師學的,最大的風險是,若老師教的方法是錯的,就可能一代錯過一代。
我會吹簫,來自自修與偷學,會吹笛,則是來自高中參加軍樂隊時,學吹長笛。
軍樂隊的指導老師是學校的音樂老師杜麟,他什麼樂器都教,教吹長笛時,還特別叮嚀我們,雙唇要閉緊。
我不管怎麼練,吹出來聲音,與唱片聽到的西洋長笛聲音,差距實在太大了,又不知道原因為何,只好放棄,改吹中國笛子。
而當時國內演奏家錄製的笛子唱片,水準還不高,我覺得技術雖然不如他,但至少聲音比較接近。
後來,第一次教學生吹笛子時,很自然地,會同樣要求學生閉緊雙唇。
1969年,我北上參加中廣國樂團後,較有機會聽到中國的國樂,聽到的中國笛子音樂也愈來愈多,就開始納悶了,「為什麼中國的笛子聽起來,力度這麼好?有顆粒感?」
這時的兩岸完全隔絕,到底是誰吹的?樂器跟我們一樣嗎?怎麼吹的?只能「偷」聽其音,不可能「偷」看其人,遑論再偷學了。
因為竹頭粗細大小不一,簫無法規格化,音準問題始終無法解決,我決定改良簫,改以木頭為材料,花錢請人以車床製作,常到圖書館找有關聲學理論的資料,找了很久,仍然找不到。
有一天,颱風夜,從後陽台傳來的風聲,忽而尖細,忽而低厚,前往查看原因,發現後陽台的簡陋木窗上,有兩處扁圓形的裂縫,一大一小,可能是風輪流吹過兩處裂縫時,所造成的不同聲響。
扁圓形的裂縫,就像兩唇間的出氣孔,雖然發聲的原理未必完全相同,但應該可以借用。
我馬上回客廳,拿出笛子,對著鏡子,以兩唇間不同大小的出氣孔試吹,笛音確實不同,但因為要教學生,不能教錯,我的感覺是否正確,信心仍然不足。
隔天一早,就趕到台北市衡陽路一家專賣西洋樂器教本的書店,找長笛的教本。
發現其中一本長笛教本,還附有吹奏的照片,我仔細看照片中的雙唇間出氣孔,確實是放鬆呈橢園狀。
回家後,自己馬上改變吹法,練習吹陽明春曉,當時的感覺是,較為吃力,但聲音對了。
這時,印象中,各市縣音樂比賽剛結束,我的學生吳金城、黃偉楓及廖錦麟等三人,準備參加決賽,我特別通知他們三人,當晚一定都要來練。
那時,我已很少練笛子,就以較慢的速度吹給他們聽,並讓他們輪流吹同一段後,只見他們露出疑惑的表情,我就問他們那裏不一樣。
已記不得是那一位學生回說「老師!您是怎麼吹的?」。
不用我逼,他們當然要自動改變吹法,剛開始改變吹法練,嘴唇的控制不易,尤其是在高低八度音間的變化,我教他們對著鏡子吹,邊吹邊看嘴形。
當時,三人中最勤練的是吳金城,最會摸魚的是黃偉楓,印象較深的是,大約決賽前四天,其他學生都回去了,吳金城還在樓頂平台練習,我上去問他,怎麼還不回去?
他說他練得內嘴唇腫漲,還用手拉下嘴唇讓我看,但馬上就要比賽了,覺得還是沒練好,想多練。
事實上,1980年,台灣區音樂比賽少年組笛獨奏決賽時,他們三人的吹奏還不是很順暢,但仍然囊括前三名,另一同為第三名的是,華崗藝校的學生莊桂櫻,現任台北市立國樂團團員。
賽後,一位評審還特別來找問「你學生用的笛子怎麼這麼好?音量大又有厚度」,因為現場還有其他的人,我擔心說穿了,他可能會很難堪,只好敷衍幾句,並轉移話題。
其實,音樂的表現若從頭到尾都是很有力度感,反而不易感人,音樂要能感人,必須要靠張力,而表現張力,不僅要藉助音的強弱,還要有音色上的變化,因此,緊閉雙唇所吹出的扁平音色,並非絕對錯誤。
但要同時兼顧不同嘴形的吹法,短期內不易練好,當時我還很擔心他們無法完全調適,反而,可能影響比賽成績,原本不希望他們在決賽前改變吹法。
後來,因為當時的指定曲是董榕森作曲的「陽明春曉」,而他們三人的自選曲都選用「騰飛曲」,這兩首曲子較不需要有音色上太大的變化,才決定讓他改變吹法。
另外,最常見的笛子雙吐音(註:先以舌尖打向雙唇間的出氣孔,發出ㄊ音,在舌頭後退時,順勢以舌根打向口腔頂部,發出ㄎ音。)技術,主要用於快板,但是,到底是要用舌根的那一點打向口腔頂部的那一點,笛子教本都沒有詳細說明。
因此,當時吹雙吐音大多是像跛腳走路,一拐一拐,一重一輕,反而使快板有拖泥帶水的感覺。尤其是,吹中音或低音笛子,因為吹孔距離音孔較長,更為明顯。
我也不知道要如何發出ㄎ音,才是正確的吹法,而舌頭在口腔內的動態,我又無法觀察研究,只能要求學生自己去感覺,使ㄊ音與ㄎ音的力度及音色要儘量接近。
而ㄎ音較難練,就教學生儘量多練,甚至要求學生整首曲子以慢板用ㄎ音來練習。
這種笛子雙吐音ㄊ與ㄎ的技術,相當於琵琶等彈絃類的彈與挑及胡琴等拉絃類的拉弓與推弓,不過,笛子的雙吐音是較高難度的技巧,而彈挑與拉推弓都是最基本的。
如今,當年獨奏決賽的第一名的吳金城不再從事笛子演奏,第二名的黃偉楓則已不知去向了,第三名的廖錦麟現任國立國光劇團專任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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