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5月3日 星期一

無名小子的回憶錄-憶國樂往事-10

海山國中與景文高中國樂團
九年間,創下了台灣區音樂比賽的多項紀錄
7-1 共獲得決賽第一名62人次,市縣賽第一名224人次
8-1 「放牛班」贏了「音樂班」
8-2 「流氓」學校也贏了「音樂班」

9-1 賴秀綢與呂秀齡雙獲五燈獎比賽五個燈滿分,我「被迫」擔任評審
10-1 五音不全且沒有節奏感的陳鈞,也獲得獨奏決賽第一名
10-2 那是「揚琴」嗎?

作者:翁自得(創作完成日:2008年0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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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音不全且沒有節奏感的陳鈞,獲得獨奏決賽第一名

  資優學生比賽得獎,我覺得是理所當然,五音不全且沒有節奏感的學生,還能獲得台灣區獨奏決賽的第一名及11次市縣獨奏比賽第一名,我才認為是最值得一提。

  陳鈞,個子較為矮小,印象中,在學琴過程中,最常被其他同學欺負,在所有上個別指導課的學生中,也是最勤練的男學生,最勤練的女學生則是盧梅端。

  有一次,我與學生在聊天時,陳鈞說出他的看法,有一位男學生(註:可能是王林棋、廖錦麟、吳金城之一)就馬上用手朝他頭拍推了一下,還用不屑的語氣說「你講不對!」,拍推他的學生與陳鈞的看法無關,卻還敢在我面前有如此的言行,應該可以推論是平常就有的習慣動作。

  學音樂最基本的條件是音準與節奏,不過,音要準到何種程度才算音準,早年沒有電子調音器的時代,因為沒有客觀的標準可以判斷,只能各憑各的感覺。

  1983年,鄭朝吉就是因為聽到早期中廣國樂團音不準且演奏水準低時代的錄音,指揮新加坡德明政府中學華樂團來台演出(註:國樂團在香港稱「中」樂團,在新加坡稱「華」樂團,在中國稱「民」樂團,意外剛好是「中華民國」)時,就有點「示威」演奏之意,只是讓他意外的是,當時景文高中國樂團的水準剛好是最顛峰的狀態。

  音準應該是可以訓練的,也應該要先訓練,尤其是南胡,因為絃是懸空的,在絃上同一點,按愈重,音就愈高,不像提琴類的樂器,有琴板,按輕重與音準無關。

  一般市面上銷售的簫,音孔前有五孔,後有一孔,若前五孔各孔間的距離是相等的,再如何吹,除非配合只蓋音孔的部分而不全部蓋住方式,否則,音都不可能準,但音孔若不全部蓋住,音色不同且較差,亦難以吹快板。

  想學簫又學音準,不論身在何處,事實上,無處可學。

  1971年,我曾錄下我練習時的簫聲,雖然,我已在1970年獲得台灣區國樂器獨奏決賽第二名,但幾年後再聽,就覺得音準還是有點問題。

  後來,自我訓練,先邊聽電子調音器發出絕對音準的單音聲音,邊吹簫,體驗兩種聲音頻率相同時的感覺,再進而訓練音階的音準。

  訓練學生時,我用同樣的方法教他們,輪流讓他們去使用電子調音器,而花時間最多的是陳鈞,但他對音準敏感度,實在太差了,是我認為最不適合學音樂的學生。

  當時,因為景文高中可以全免學雜費就讀,但資格是要曾獲得台灣區獨奏決賽第一名,我有一個心願,只要勤練的學生,都希望他們能全免學雜費。

  快比賽時,就儘量多教陳鈞,但他老是有同樣的音準問題,而且,節拍始終不穩,有一次,我急了,還氣得大聲脫口而出「你真是『五音不全』!無藥可救」。

  他好像被我突然的舉動驚嚇到,臉部表情呆滯,臉色蒼白,而我也被他的反應,嚇著了,後來,就不敢對他太兇了。

  雖然,他五音不全且沒節奏感,不適合學音樂,但勤能補拙,從他後來比賽得獎的紀錄,即足以證明。

  1981年,他即獲得桃園縣少年組南胡獨奏比賽第一名,1982年,更囊括南胡、高胡及京胡等三項獨奏比賽第一名,1983年起,他因年齡較大,必須改參加青少年組比賽,仍再度獲得南胡獨奏比賽第一名,1984年,並再囊括南胡、高胡及京胡等三項獨奏比賽第一名。

  也許有人會認為,因為桃園縣胡琴的參賽者水準較差,他才很容易獲得第一名,但1985年,他改參加台北市北區的比賽,不僅囊括青少年組南胡、高胡及京胡等三項獨奏第一名,還獲得台灣區京胡獨奏決賽第一名及南胡獨奏決賽第三名,南胡獨奏決賽還贏了王銘裕。

那是「揚琴」嗎?

  台灣早期都是使用二橋的廣東揚琴,沒有半音階,無法任意轉調,而且是只靠手指使用軟琴竹敲打,毫無力度可言,無法表達張力,演奏的音樂難以感人,我以為應該會與秦琴一樣被淘汰。

  約1979年以前,我聽過一首揚琴獨奏曲「海燕」的錄音(註:好像是李兆星的學藝出版社發行的),非常訝異,不僅有半音階,力度感好,咋聽之下,還很像鋼琴,當時就產生疑惑,這是「揚琴」嗎?但曲意明明寫的就是「揚琴」。

  1981年,兩岸還是隔絕狀態,除了有生意往來之必要外,一般人不能直接來往臺灣與香港旅遊。

  有一天,我的揚琴學生黃鴻斌打電話給我說,他父親的朋友是國安局的官員,從香港帶了一架大揚琴來,他不知道怎麼用,希望我能幫他看看,我請他帶來我家。

  打開琴盒一看,是五橋半的大揚琴,有滾輪可以微調音準,還附了一張定音表,我還在研究這架揚琴時,黃鴻斌就先開口問我。

  「老師!這琴竹太硬了,能不能幫我削薄一點?」。

  我當時的直覺是「『海燕』應該是這種揚琴演奏的」,就回他「慢一點削,這種大揚琴應該要用硬的琴竹」。

  我試著以打小鼓的方法敲幾個音,再用軟琴竹敲同樣的音,自己就下判斷,要用硬琴竹。

  雖然琴盒內附有定音表,但沒有多餘的絃可換,高音絃調音時最容易斷,不敢調,就將左邊的二橋依傳統揚琴定音,右邊二橋以左邊二橋低八度來調音,揚琴曲用不到的音,暫時不去理會。

  當時,他的學長溫金龍與廖錦麟常參加校外國樂團演出,他也常跟著去玩,認識校外的揚琴老師。

  有一次,他來找我,氣呼呼地說「揚琴老師(註:不記得是那幾位揚琴老師)都說我用的琴竹不對,太硬了」。

  他經常來跟我吵,吵得我很煩,煩到很想跟他說,以後不要來上個別指導課了,可能是因為我不為所動,堅持我的判斷,他也許因而有心結,練琴就不太專心了。

  1982年,他代表雲林縣參加青少組獨奏決賽後,評審之一的夏炎就當面質疑我「那是『揚琴』嗎?」,因為黃鴻斌演奏不好,我也不好說什麼。

  隔年,李庭耀隨黃安源來台演出,才確定我的判斷是正確的,他也從此不敢再與我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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